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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湖的邻居们

团结博爱绿色文学欧华新移民作协丛书??系列优秀作品展示紫藤湖的邻居们

文/孟悟

一阁楼是丈夫麦克的画室,灵犀平日里很少光顾,推开门就是纷飞的灰尘,呛鼻的颜料味在空气中弥散。画室杂乱无章,堆放着颜料、画笔、画板、刮刀。灵犀看见房梁的架子上挂了几张画稿,她顺手拉下一张,扫了两眼,紫藤花开的瀑布下,一个女人的修长的倩影,天上的圆月半穿行在乌云里,毛乎乎的,恍眼看上去像病毒的剪影。灵犀对着画稿一阵冷笑,心想如今看什么都像冠状病毒,如果麦克的事爆发在现在,谁还敢坐飞机去墨西哥?灵犀见麦克最后一面时,他已躺在冰冷的棺材里。那一天来得不可思议,但是之前已有某种预兆,像暗夜里的深谷,一闪而过的幽光。灵犀记得很清楚,麦克时不时对她说,不想按部就班地工作和生活,想当自由自在的艺术家。他周末常去跳蚤市场摆摊卖画,三个月卖了两幅,才赚了50美元。灵犀说:翠西还在读私立学校,家里的房贷还没有还完。麦克说:好吧,我等翠西进大学。麦克在食品公司当机械师,却梦想靠卖画维生。灵犀在牙诊所当牙医助理,因为勤奋努力,工资一直在涨,麦克认定灵犀的工资能养家,可以成全自己的业余爱好,而女儿翠西根本没有必要读那贵得要上天的学校。灵犀知道,老美散漫惯了,没有储蓄的概念,一有条件就想放飞灵魂。灵犀只能跟麦克商谈,两个人一起努力,把房贷的大山搬完,把翠西的学费攒够。翠西考上大学的那个夏天,麦克对灵犀说,我的使命完成了,我准备辞职。灵犀说,房贷还没还完。麦克说,房子我不要了,换成你一个人的名字吧。灵犀说,再坚持几年不行吗?你业余画画不是很好吗?灵犀看见麦克皱紧眉头,皱纹像刀劈斧砍的山沟,装满了无限的苦愁。半年之后,麦克说,他要去墨西哥参加画展。灵犀问,画展最多五六天吧?麦克说,不,他打算在墨西哥长住。他不愿多解释,暗示他的律师会给她解释,然后提起一个皮箱潇洒离去,把孤独和愤怒留给灵犀。灵犀并没有接到律师的电话,而是墨西哥一家画廊经理的电话。麦克在当地景区车祸身亡,跟他一起身亡的还有一位女画家。灵犀飞到墨西哥去处理后事时,据当地警官回忆,夜深人静时,两位画家在开满繁花的紫藤树下车震,情深意浓时被一个醉驾的大货车轰隆撞飞。在事故现场,两俱赤裸的遗体以诡异的造型紧嵌在一起,几个力大如牛的警员拉扯了半天才把他们分开。画廊经理陪灵犀进了殡仪馆,一抬头,世界都凝固了,邻居乔治傻楞愣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时间和空间都错乱成了碎片,碎片漫天都在飞!乔治的太太柔丝就是车震女画家。他们两家不是朋友吗?朋友之夫、朋友之妻有这般随意组合的吗?画廊老板告诉灵犀和乔治,他一直以为这两个画家是对夫妇。灵犀和乔治都楞了,这两个男女在暗日里纠缠了多久?灵犀慢慢回想起一些细节,柔丝上阁楼去看麦克的画,阁楼天窗的光影落在她的身上;麦克在跳蚤市场摆摊,柔丝买了他的一副画…露骨露肉的现实里,心酸与屈辱交错,尴尬与羞愧编织,斑驳复杂的情感压得人透不过气,有人死了,有人得活着,灵犀和乔治都不想多谈。本来准备办完后事就回到美国,没想到节外生枝,一家海洋动物馆向他们提出索赔,麦克和女画家车毁人亡,但车在翻滾过程中,撞倒了一棵年的紫藤树,紫藤树又砸向海洋动物馆的房子。据动物馆宣称,吓坏了三头海豚,让海豚失去了智商和表演能力,也让动物馆失去了稳定的收入。这明摆着就是敲诈勒索,灵犀慌得不知所措。倒是乔治沉着,他有在大使馆工作的朋友,几个电话就解决了问题。灵犀对乔治心存感激,但是回家后并不愿跟他有过多往来,记忆会牵引出感伤和尴尬,弥散在忧郁的天空。她努力地维持着正常的生活,该上班就去上班,该散步就去散步,走在湖边,时不时会遇见乔治在那里遛狗。两人见了面,彼此的目光牵扯出另一个世界的山光云影,什么也不说,笑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二灵犀所在的城市名叫布鲁克(Brook)。她居住在一个名为紫藤湖(WisteriaLake)的社区,那样的社区在美国南方很常见,一栋栋红墙灰顶的小楼匍匐在林深树密处。紫藤湖的房子被社区马路分隔成东西两部分,西边的房子面湖,东边的房子靠山。严格来说,那湖不是烟波浩渺,白帆点点的湖,而是丛林环绕,天鹅大雁欢聚的野湖,那山也不是巍峨雄美的山,而是一个杂树生花的野山坡。灵犀家的后院面朝野山坡,乔治家的后院也是面朝也山坡。灵犀记得刚搬来紫藤湖的那年,跟麦克在湖边散步时碰见乔治和柔丝。她记得柔丝的酒红色长卷发,蓝宝石大眼睛,曲线玲珑的身段,浑身散发出艺术家的气质。乔治栗色头发,灰蓝眼睛,个子高瘦,他的颜值没有乔治高,但是一开口,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和感染力。乔治一家来自旧金山,他们比灵犀一家早搬来2年。乔治告诉灵犀二人,社区在开发初期,靠湖边和靠山坡的房子价格一样,他喜欢湖边,但是柔丝喜欢山坡,因为山坡上开满了紫藤花。灵犀说,我没看见山坡上的紫藤花。柔丝告诉灵犀,你要爬过山坡才能看见。灵犀说,山坡树林那么密集,林子里还有荆棘,不敢朝里面走。柔丝说,我们这边的山坡路缓一些,我下次给你剪一枝紫藤,你可以直接种在后院。乔治说,不要种紫藤,那植物是超级侵略者,一旦长大变强就会把周围的花草全部吃掉。灵犀说,我不怕,我就等着紫藤开花,看华丽的紫色瀑布。那些画面混杂着声音,久远、清晰、凌乱、喧嚣,时不时在灵犀的眼前飘来荡去。灵犀后来接过柔丝送来的紫藤枝,种在了后院。她是很多年后才明白,要铲掉长大的紫藤,是无法想象的费力和操心。操心的还有她的婚姻。灵犀和麦克认识三个月就结婚了。她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两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两个人都被深爱的人抛弃,完全是同病相怜走到一起。麦克后来对灵犀说,他们这样的关系,英文叫Reboundrelationships,在空虚和痛苦之后,需要一种精神抚慰。不管怎么说,结婚了,有孩子了,灵犀一心一意,愿把自己奉献给这个家。麦克之死让灵犀开始怀疑人生,但她依然得振作起来好好活着。稀里糊涂的日子里,疫情已从中国蔓延到了美国,加州和纽约都有了确诊案例。邻居们在湖边散步或是遛狗碰了面,聚在一起交换消息。一个花白头发的胖老头说,西雅图已经有人感染病毒而死。他叫利马,是退休的政府官员。利马抱怨到处都买不到口罩,他一直计划装修阁楼,给儿子打造一个图书馆,但操作电动机器需要戴口罩。灵犀说:病毒在世界各地登陆,口罩成了全球的紧缺品。乔治说:我有个亲戚在乔治亚,年初时成立了一家口罩生产厂,工厂就建在棉花基地里,机器二十四小时都不歇下来,工人分三班上岗,日产口罩万。灵犀问他:你买口罩没问题吧?乔治反问她:买来干什么?邻居艾米妮说:我喜欢旅游,去年买了邮轮公司和航空公司的股票,看来投资方向错了,现在去投资口罩产业还来得及吗?乔治摇头说:太晚了。艾米妮问乔治,你的妻子柔丝呢?好久没见到她。她从前常在湖边喂动物,天鹅和野鸭一见到她,便呼啦啦地飞过来了,她就是它们的上帝。夕阳轰然下山了。灵犀看见乔治的脸黑了,沉了,他抬头望着远方。忧郁的天边,几抹血红色的霞光,让人惊心动魂。乔治费劲地吐出解释的话:柔丝走了,去旧金山见她的母亲了。灵犀理解乔治,撒谎对他而言,是在承受痛苦的折磨,像带刺的蔓藤缠绕他的心和大脑。邻居们也问过灵犀,你家的麦克去哪儿了?灵犀面无表情回应,去墨西哥开画展了,邻居隐约知道他们夫妻关系出了问题,后来再不问她。灵犀与乔治同忧相救,关键时刻,她总是替乔治把话岔开,她对邻居们说,疫情目前在西海岸蔓延,旧金山已经宣布进入紧急状态。邻居希娜牵着一头威风凛凛的哈奇狗,他的丈夫利亚姆站在她的身边。希娜头发是浅金色,利亚姆是一头黑发,希娜瘦小如文竹,利亚姆健壮如青松,灵犀看二人一大一小,成了强烈的对比。希娜说话直接犀利,她感慨旧金山的状况很吓人,满大街的流浪汉都没有解决,病毒来了怎么办?艾米妮说:我前年去的旧金山,流浪汉到处搭帐篷,随地大小便。我有个朋友在市政厅上班,每天必须走过的街道。乔治说:旧金山的流浪汉没有常人想象的凄凉,每个月都能领食品劵,七十美元的零花钱,一张免费交通卡,可以自由往返洛杉矶。艾米妮接过话说:我知道,流浪汉在旧金山的粉吸完了,可以去洛杉矶拿货。希娜说:旧金山的流浪汉很享受自由的状态,不用担心吃喝,据说好几家机构组织的义工,定期给他们送食物和水果。乔治点头说:我曾在旧金山工作了五年,有个朋友是高级工程师,因为工作压力大,患了极严重的忧郁症,常有自杀倾向,必须靠吃药才能维持睡眠和工作,医生建议他加入一个义工团队,在厨房里给街头的流浪汉做餐食,做完了还要送去,坚持了两个月,他的忧郁症居然减轻了,后来又帮流浪汉设计可移动的小房间,设计完成后,他才发现早忘了吃药,但是每晚都能香甜入睡。灵犀听完后笑道,每个人的生命都有意义,流浪汉也有存在的价值。灵犀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忧郁症工程师就是乔治他自己。三病毒张牙舞爪,从美国东西两岸延伸到大陆的中部。你看不见它的样子,但它又无处不在。灵犀曾对邻居们说过,布鲁克市经济不发达,四周又群山环绕,应该能躲过病毒的袭击,但在这一天,布鲁克出现了确诊案例。艾医院实验室的检验师,她告诉众邻居,医院昨天开了紧急会议,准备收治新冠肺炎患者。灵犀问艾米妮,你们带口罩吗?艾米妮说,医院最初不让带口罩,怕引起病人恐慌,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上班必须带。灵犀因为天天在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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