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到动物园,在狮虎山,发现那里围着许多人等着看老虎。听见一个小孩问母亲:“妈妈,老虎长什么样?”妈妈说:“就像我们家年历上画的一样。”小孩说:“那老虎是不是长得和猫猫差不多?”我心里一阵酸楚,中医不就像老虎吗?民众需要中医服务,对中医寄予厚望,可是真正的中医找不到,这和小孩喜欢老虎,可是老虎却只能在画中看到或只能从猫身上看到了,不是一样的吗?久而久之,当有一天没人知道老虎是什么模样的时候,人们对老虎的兴趣和同情也就荡然无存了。
中医药是民族文化的瑰宝,底蕴丰富,历史悠久。但随着时光的流逝,许多中医秘方和绝招却在慢慢失传,假如我们至今还未觉醒,中医药或许也将经历“老虎变成猫”!
中医的许多绝招和秘方已经失传或濒临失传的危险。
这些“绝招”可以说是每一位医生的看家本事,但这一点长期以来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特别是许多“宝贝”散落在民间,包括秘方、手法等都是千百年来证明是有效的,如今已经失传或濒临着失传的危险。
医院实习的时候,我们所在外科治疗急性扭伤有一个特色膏药,主要治疗方法就是用“消肿止痛膏”外敷。“消肿止痛膏”是医院根据老中医的验方配制的院内制剂,是以独活、草乌等为主要成分的一种膏剂,广泛用于急性扭伤、骨科外科的关节红肿疼痛的患者。实习时每天在门诊和病房都要接诊许多伤科的患者,当时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轮流给患者上药,一天一次,止痛消肿效果特别好,那时候打篮球扭伤了,医院上一贴消肿止痛膏,第二天就可以下地了,也不会肿起来。
再有,我在实习的时候,门诊皮肤科老专家林柏一先生,师承皮肤病老医生饶庆昌先生。在跟师的时候,经常听师傅谈说起,饶老医师脾气古怪,但是那时候治疗“烂疤子”那是一绝,那时候磕磕碰碰的很多,用了他配置的药水,伤疤很快好,而且不留痕迹。后来师傅介绍到林医生那里学习皮肤病的制剂,有次帮林医师制作湿毒膏的时候,我就私下问了一下林医师,现在还会制作那个治疗“烂疤子”的药水了吗?林医师说早就不制作了,首先是因为“烂疤子药水”不够“先进”,而且喷一次只收几毛钱,一个病人一天喷两次也只收1块多钱。其次,万一伤口感染了谁来负这个责任?于是,医院愿意使用“烂疤子药水”,也没有人愿意再生产“烂疤子药水”。包括那还是很多好用的制剂,现在都没有制作了,一个是有些病现在没有了或者已经很少见了,比如黄水疮、癞子头,以前饶医师有个藤黄膏配方,对这些很好用,现在抗生素打的这么厉害,已经很少有人会有这个了,就是有,医院也得花个成千上万的费用了。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原来抗生素滥用的今天,小时候长的疖子,现在都也已经没有了。
(前排右一就是林柏一老医师)
失去的是“宝贝”,受苦的是百姓。许多年前,我听朋友谈起他的一个亲戚,是外科学教授。有一次,他妈妈一个脚趾头烂了,诊断为“血栓闭塞性脉管炎”,中医叫“脱疽”,治疗的方案要把坏死的脚趾头截掉。他和他的主任亲自为他妈妈动手术,手术非常顺利。手术当天因为下地不方便,只好用痰盂在床上小便,一不小心碰倒了痰盂,尿液洒在了伤口上,伤口感染、溃烂,一直烂到了脚底、脚背。
他是个孝子,亲自每天给母亲换药,都没有效果,只能眼看着溃烂的面积越来越大。他感叹地说:“若继续使用外科的方法估计只能把烂的整个脚截掉”。他弟弟看他已经束手无策,就自作主张到当地“土医生”那里花十几块钱买了一瓶“白药水”。“土医生”让他把鸭毛洗干净凉干,然后沾着“白药水”涂抹患处。一天一天过去了,他母亲的脚也就这么好了。后来我到当地打听“白药水”的下落,却一直没有找到,我明白类似“白药水”的东西现在大概是失传了。
这样的经历我也有过。以前我父亲颈部长了一个淋巴结核,中医上说的瘰疬。师傅告知以前章贡区妇保院有个老婆子医生,会制作一个瘰疬膏,贴上去就会好,好多人会去那里看。而且师傅早年的一个学生叫张俊,在那里做过院长,现在也返聘回去在那里上班了。于是我拿着师傅写的介绍信过去找到了那个张院长,医院也没有这个膏药了,好像是不制作了还是什么原因。总归是无功而返。
再有,跟随师傅看诊的时候,有天来了位原来师傅的老同事,医院上班,后来调去了南昌工作。退休回来找师傅闲聊中谈及一个看诊往事。之前阿姨的小孩生下来黄疸特别高,在医院照了蓝光治疗还是不行,医院都建议带去上海看诊。因为我师母是儿科专家,后来带去了我师母那里,师母给她配了几包钩藤茶,小孩子吃了后,黄疸就退下来了。后来师母走的时候,特意把钩藤茶的配方写了下来,让师傅给了我。去年有个朋友生了小孩,小孩子也是好黄,黄疸高,医院让照蓝光,她不愿意,我就给配了7包钩藤茶,只吃了4包,就把黄疸退了下来。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我们都知道应当继承和保护,但却不知道如何保护,更谈不上继承了。眼看着掌握这些“绝招”、“秘方”的老人不断逝去,许多民间的验方由于失去其赖以生存的土壤,就这么消失了。因此,要继承和发扬中医,单靠政策是不够的,应当知道中医的特点,遵循中医的规律,更重要的是给它一个适合生存的环境,而这是需要勇气的。就好比种树,如果不考虑树的特性(生活习性),不考虑树生长的环境,用种松树的方法种榕树,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当老虎变成“猫”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老虎是什么模样了!
中医把诊病的基本思维过程叫作“辨”,如辨病、辨证。辨就是分析、辨别。有的人不理解,所以把“辨证”写成“辩证”。中医辨的过程就是通过四诊采集临床资料,然后对资料进行综合、分析、辨别并作出诊断。如果不理解这一点,就可能把“辨”变成了“套”,把西医的病名套成中医的病或证,如“肝硬化就是鼓胀”,“尿道感染就是淋证”等。这种“套”的现象在现代中医临床和科研中,已经越来越普遍并且成为制约中医学术发展和影响疗效的主要障碍之一。
例如“乙肝病毒携带者”,有的人一见病毒便认为是“毒”、是“热毒”,所以应用清热解毒的方法:处方是大剂量“抗病毒”药如:大青叶、白花蛇舌草、田基黄等,结果病没治好,胃搞坏了。且不说病毒是不是“毒”,即便是“毒”也有热毒、水毒、浊毒、瘀毒、寒毒等的不同,如果连起码的寒热虚实都不分,这样中医还能维持多久?
再比如更年期综合征是妇女在特定时期由于卵巢功能退化而产生的特殊症候群,主要症状如烘热、汗出、烦躁、失眠或畏寒等。许多报道认为肾虚是更年期综合征的基本病理,理由很简单,因为肾主生长、生殖、发育,卵巢功能退化就是肾虚,因此,针对更年期综合征开出来的是各种各样补肾的方药如:龟鹿二仙胶、左归丸、右归丸等,忙得不亦乐乎。
可就是没有人愿意静下心来想一想:如果更年期综合征基本病理是肾虚,肾虚应当是年龄越老越明显,为什么患者到了50多岁后症状就逐渐减轻呢?还有,更年期综合征患者中通常是白领的反应比蓝领多,城里人比农村人更常见,难道白领比蓝领容易患肾虚?城里人比农村人更容易患肾虚?道理似乎也说不通。怪不得有不少人担忧“现在还有真正的中医吗?”
几年前,看到过一篇文章:到新疆对口支援的同志。当地同志带他到吉木萨尔县参观“普氏野马育种场”,场领导告诉他,普氏野马是早年生活在新疆的良种马,后来因各种原因绝种了,现在看到的这些普氏野马是从德国引种回来的,现在已繁殖了多匹。他问当地同志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目的是为了保留“基因”。乍然间,连马都在保留基因,为什么连能治病的中医中药,却把措施停留在纸上?
我忽然想起,曾经有人说过“如果我们不珍惜这份民族文化瑰宝,让中医药在我们这代人手中失去传承,我们则将成为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因为我们的后人将以高昂的代价,从外国人那里去赎回原本由中华民族发明的中医中药,他们会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们的先辈如此愚昧,竟把国宝当垃圾一样扔掉呢?”
很多时候,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真正需要的时候,却发现是这般的重要。下面谨以几张年代感的图片,回忆当初的中医为了中医中药进行的保护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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