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刘香月,北外英语学院英语专业级本科生,读书会编译组副组长
田佳禾,北外国际关系学院外交法语专业级本科生
崔悦音,北外国际关系学院外交学专业级本科生,读书会学术组副组长
姜珊,北外英语学院英语专业翻译方向级本科生
指导老师:北外国际关系学院院长、教授,读书会指导老师谢韬
关键词:拉美裔人;移民;同化;认同
内容提要对美国社会拉美化的恐惧由来已久,但这种恐惧并不会变为现实。通过分析民调数据,本文研究了美国拉美裔移民在美国的同化程度和对美国的认同程度,发现拉美裔美国人正逐渐同化于美国社会,且同化程度随着代际更迭不断加深,移民来到美国,本身就包含着对美国的认同,而随着同化的加深,移民对美国的认同程度也在提高,同时,新移民在拉美裔移民中占比逐渐降低,因此拉美裔人不会对美国社会造成分裂的威胁。但拉美裔并未完全同化,相比本土美国人,他们学历普遍更低、更加贫困,而只有这些问题得到解决,才能促进拉美裔人的进一步同化。移民是美国人口的重要组成部分。建国以来,美国共经历了三次大的移民浪潮。年-年,移民以西欧和北欧人居多,-年,移民多为东欧和南欧人。年至今,美国迎来了第三波移民潮,移民以亚裔和拉美裔为主,其中拉美裔所占比重较高。和欧洲裔移民相比,拉美裔移民说西班牙语,大多信仰天主教,拉美文化偏向集体主义,尊崇男权,尊重权威,且文化中融合了印第安土著文化,这些都对美国的主流文化带来了挑战。塞缪尔·亨廷顿(SamuelP.Huntington)在《我们是谁:对美国民族身份的挑战》(WhoAreWe?TheChallengestoAmericasNationalIdentity)中提出,美国国家特性/国民身份的核心要素是盎格鲁-新教文化和“美国信念”。前者是后者的根基,将美国和非新教国家区分开;后者将它和其他新教国家区分开。在亨廷顿看来,新墨西哥移民不同于老墨西哥移民,也不同于来自其他国家的大多数非拉美裔移民。他们缺乏融入美国社会的兴趣,而且多数人拥有双重国籍,难以割断与母国的联系。大部分人不愿学习英语,更拒绝接受代表美国民族认同和政治文化基石的基本信念。在亨廷顿看来,拉丁裔,尤其是来自墨西哥的移民对美国造成威胁。因为美国和墨西哥接壤,而美国的经济环境优于墨西哥,移民的流动更加频繁,即使是非法移民也难以被阻拦。在移民分布上,拉美裔移民倾向于聚居,以墨西哥人为例,他们集中在加利福尼亚南部,形成多个墨西哥裔社区。而移民越是聚居,他们同化的速度也就越慢。历史上,年的美墨战争中,美国抢夺了墨西哥的土地,而当墨西哥裔移民跨过边境线,回到曾经生活的土地,自然会引起美国人的忧虑。更重要的是,拉美裔移民数量的增长,以及他们对同化的抗拒,给美国国家特性/国民身份带来了解构的威胁。年,美国拉美族群的人口规模首次超过黑人,跃升为美国的第二大族群和第一大少数族裔。据美国皮尤研究中心(PewResearchCenter)数据显示,美国拉美裔人口每年平均增长超过2%。在年到年这十年间,拉丁裔人口占美国总人口的比重由16%上升到了18%。年拉丁裔人数超过万,创下新高。皮尤研究中心的杰弗里·斯·帕塞尔(JeffreyS.Passel)和丹·万维·科恩(DVera.Cohn)预测,拉美裔人口规模在年将增加两倍,届时美国的拉美裔人口将占总人口的28.6%。据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Institution)的大城市政策项目组预测,到年,受移民等因素的影响,美国白人所占比例将降低到50%以下,成为少数族裔。但值得注意的是,亨廷顿在书中也指出,“从年到年,约有万欧洲人来到美国。那些留在美国的人部分地同化了,他们的子孙几乎完全同化,融入美国的社会和文化。从年到年,另有万移民来到美国,大多来自拉丁美洲和亚洲,这给美国带来的主要问题已不是移民,而是移民同化不同化。”因此,本文将考察拉美裔移民在美国的同化程度以及他们对美国的认同程度,据此来衡量拉美裔移民带来的威胁是否真实存在。本文假定,如果拉美裔移民可以像历史上的其他移民一样,同化于美国文化并对美国产生国家认同,那么拉美裔移民的人数增长将不会对美国构成威胁。概念界定拉美裔人本文借用美国人口调查局对于拉美裔人(Hispanic)的定义,即“不论人种,祖籍古巴、墨西哥、波多黎各,以及来自南美洲、中美洲国家,或是其他西班牙文化地区的人”。拉美裔移民中,墨西哥裔占62%,波多黎各裔占9.5%,古巴裔和萨尔瓦多裔各占3.9%,多米尼加裔占3.5%。其他拉美国家移民的比例相对比较小。拉美裔人口在美国的分布不均匀,在南部较为集中。根据年普查的数据,从绝对数量上看,拉美裔人口最多的五个州是加利福尼亚州、得克萨斯州、佛罗里达州、纽约州和亚利桑那州,拉美裔人在以上各州的数量分别是.49万、.48万、.36万、.93万、.1万。同化从社会学的角度,同化是一个个体或群体主动或被动接受另一群体的价值观、语言与习惯的社会历史情况,是一种行为与表征逐渐趋同的社会过程。全球化时代下,它通常被视为一种融合移民的政治手段。同化涉及两个方面,一是结构性同化,指的是被同化个体/群体对劳动力、教育等社会机构的参与,二是社会与文化的同化,指被同化个体/群体与外界社会所保持的联系以及对外界社会的文化适应。美国历史上存在“盎格鲁一致性”“熔炉”“文化多元主义”三种主要的族群同化理论。“盎格鲁一致性”即把所有民族按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的文化进行同化。“熔炉”即新移民在同化过程中,自身的民族文化也影响了东道主国家的文化,即“把不同文化盎格鲁化后铸出新的文化。”第三种模式是文化多元主义,即“假定新近移民群体的社区生活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美国公民权的框架下能够得以保存,同时这些移民群体能够在政治上和经济上被整合进美国社会。”马萨诸塞大学阿姆赫斯特分校荣誉教授米尔顿.M.戈登(MiltonM.Gordon)是以研究种族和族群问题闻名的社会学家。其名著《美国生活中的同化》(AssimilationinAmericanLife)出版于年,是当时首部对美国种族和族群的社会结构与特点、族际互动关系和同化进程进行深入而全面理论探讨的著作。这本书“始终是美国研究种族和族群问题研究生的必读参考书,具有广泛的学术影响,并被奉为研究美国种族和族群问题的世纪经典。”戈登开创性地提出了分析族群同化的变量体系(或曰“子进程”),包括文化或行为同化(又称“文化适应”,接受主流社会的文化模式)、结构同化(进入主流社会的社交圈子、组织机构活动和市民生活)、婚姻同化(族际通婚)、认同意识同化(发展出完全基于东道主社会的群体性意识)、态度接受同化(族群之间消除偏见)、行为接受同化(族群之间消除歧视)、公民同化(族群之间消除价值与权力冲突)。只有这七个方面的同化过程都完成了,才能算是一个族群被彻底同化。认同十六世纪的哲学家们最早将“认同”(identity)一词带入学术范畴,主要的侧重点在于研究心理与行为上的统一。在政治学领域,“认同”是用以解释政治行为的概念,强调的是产生何种认同结果时对应的是何种身份。“认同是一种熟悉自身的感觉,一种知道个人未来目标的感觉,一种从他信赖的人们中获得所期待的认可的内在自信。”首先,认同一定是有参照物的,通常是两种即“认同什么”和“不认同什么”;其次,认同的最基本形式是自我认同,是其他一切认同形式的介质;再次,认同的对象既繁多又复杂,衍生了各种各样的认同模式,所以研究重点就在于认同的前缀词是什么;最后,认同会指引人们的行动方向。认同是只有人类才能表现出来的心理依附,是人所具有的必然的、深刻的、稳定的内里,人类构成了社会,认同也成为了人类社会能够维持凝聚状态的源动力。国家认同是指一个人对一个国家的身份意识或者归属感。作为一种集体现象,国家认同的出现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经历的“共同元素”的直接结果,例如语言、历史、音乐、美食、传媒、手工艺制品等。在各种社会影响下,群体中形成与国家认同相符的价值观、信念、期望等。具备国家认同的人认为这些集体价值观与信仰具有个人意义,并融入他们的日常行动中。总的来说,国家认同并不是一个天生的特征,它在本质上是社会构建的。学术界一般将国家认同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文化性国家认同,即个体对国家的文化、历史等方面的认同与热爱;另一种是政治性认同,即对国家当前的政治权威、政治制度、法律政策等的承认与支持。全球化时代,国家认同面临着越来越多的挑战。首当其冲的就是外来移民的增加,这对国家认同、尤其是文化性认同,带来了极大挑战。民族认同指“个体对本民族的信念、态度以及对其民族身份的承认”。广义的民族认同指“对某一主权民族国家的认同,即国家认同。”狭义的民族认同指“一国内的各个民族对各自民族文化的认同,即族群认同”。在单一民族国家中,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统一,然而随着全球化和人口的流动,单一民族国家越来越少,现实中多为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在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中,存在“强国家认同,弱民族认同”“强民族认同,弱国家认同”,以及多元一体认同观三种情况。多元一体认同观认为,在现实中,认同并非一项非此即彼的选择。“个体的认同具有多重性,人们选择何种认同取决于具体的情境。”因此,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可以并行不悖。民族分裂问题的出现是缘于民族认同取代了国家认同,而非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本质存在冲突。在同化的三种理论中,“盎格鲁一致性”实际上是以强势主体民族的民族认同代替国家认同,并将之强加给少数民族。相应地,“文化多元主义”强调保持本民族的特色,实际上强化了民族认同。而当各民族间出现冲突时,对民族认同的强化却弱化了国家认同,出现“强民族认同,弱国家认同”的情况。而“熔炉”理论实质上也包含了文化适应的部分,只不过并非强制要求所有民族“盎格鲁化”,而是要求所有民族“朝同一个文化混合的方向发展,”这实际上同样意味着对原有的民族认同的部分放弃,并且在同化过程中朝向新形成的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的统一。可见,国家认同既是同化的进程之一,也在其与民族认同的互动中影响着外来移民的同化。因此,通过观察拉美裔人的同化程度以及他们的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水平,可以看出拉美裔人是否真的会因为不同化、不认同美国而对美国的国家特性/国民身份造成威胁。本文将通过分析拉美裔人在文化适应、社会融入和族际通婚三方面的数据来考察拉美裔人的同化程度,通过观察拉美裔人的身份认同、对美国的情感等数据来判断拉美裔人对美国的认同程度。根据对民调数据的分析,拉美裔美国人正逐渐同化于美国社会,且同化程度随着代际更迭不断加深,新移民大多同时具有拉美裔民族认同和对美国的国家认同,具有多元一体认同观,第二代、第三代及以上的拉美裔人,开始出现认同意识同化,即对美国的国家认同开始取代对拉美裔的民族认同,由多元一体认同观过渡到“强国家认同,弱民族认同”。一方面,随着代际的更迭,拉美裔人在美国的同化和认同程度都逐渐提高,另一方面,拉美裔新移民的占比在拉美裔人中逐渐降低。从到年,拉美裔新移民数量从万增加到了万,但新移民所占比例却由40%降低至33%。这是由于第二代及以后的拉美裔移民数量增加,以及新移民的到来速度有所减缓。年到年,拉美裔新移民增长了58%,年到年增长了44%,年到年,来自拉丁美洲的新移民数量仅增长了7%,与此同时,全世界新移民数量增长了17%。逐渐提升的同化和认同程度以及逐渐降低的新移民比例,意味着拉美裔人不会对美国造成分裂威胁。对于移民来说,文化适应往往是最早发生的一类同化,意味着移民接受了东道主国家的文化模式,即宗教信仰、礼仪习惯等等。而在文化适应中,对东道主国家语言的学习和使用至关重要,因为语言是文化的重要载体。“使用一种语言,就是选择一种文化,并以这种文化身份存在。”拉美裔人在美国的同化程度在逐渐提高,在移民对英语的掌握上可见一斑。年轻的拉美裔人普遍对英语掌握得更好。在5-17岁的拉美裔人中,有50%英语说得非常好,而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出生的拉美裔人中,英语说得非常好的人仅为27%。然而,对英语的掌握并不意味着语言上完全的同化,西班牙语对拉美裔美国人仍然非常重要,标志着他们和土生土长的美国人的不同之处。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在家中说西班牙语的拉美裔人占比始终在70%左右。在年的美国全国选举研究中,有55%的拉美裔人认为对于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家人来说,会说西班牙语非常重要,26%的拉美裔人认为比较重要,只有8%的拉美裔人认为是否会说西班牙语完全不重要。在语言层面上,随着代际的更迭,拉美裔人逐渐同化于本土美国人,但这种同化并不意味着对西班牙语的放弃,而是意味着越来越多的拉美裔移民会成为双语使用者。在语言层面上,拉美裔人的同化并非完全是“盎格鲁化”,而是保持了一定的本民族特色。语言是文化载体,也是交流工具,掌握东道主国家的语言,能促进移民和当地人的社交,让移民能够参与到种种政治和社会组织中来。然而,相比本土美国人,拉美裔人的社会和政治参与程度并不高。但随着代际的推移,两者的参与程度在逐渐趋同。年,赛奇基金会、纽约卡内基公司联合普渡大学和康奈尔大学进行了针对第一代拉美裔移民的全国选举研究(LatinoImmigrantNationalElectionStudy)。该研究的问卷设计大多参考美国全国选举研究(AmericanNationalElectionStudy)。本文将对比年的拉美裔移民全国选举研究(LINES)和美国全国选举研究(ANES),考察第一代拉美裔移民和全体美国人之间的差别。同时,本文还将对比美国全国选举研究中所调查的拉美裔人和全体美国人。美国全国选举研究中调查的拉美裔人不仅仅包括初代移民,还包括第二代乃至第三代及以后的移民。因此,本文还将对比初代拉美裔移民和全体拉美裔移民间的区别,以呈现出拉美裔移民的同化趋势。在社会及政治参与上,本文选取ANES和LINES中相同的有关问题,来呈现初代拉美裔人、全体拉美裔人和全体美国人不同的社会及政治参与程度。本文采用赋分的方法来体现数据间的差别。以过去一年中是否在网络上签署政治或社会问题请愿书为例,是为1分,不是为0分,用分数乘美国人或拉美裔人中签署过请愿书的人数所占百分比,将缺失数据按比例折算,得出美国人及拉美裔人的总得分。拉美裔移民和本土美国人的社会与政治参与程度仍有差距,但这些差距随着代际变迁逐渐缩小。签署政治或社会问题请愿书,联系政府部门表达对公共事务的意见的初代拉美裔人很少,而第二代及以上的移民这样做的比例有显著提高,体现出拉美裔移民正逐渐同化于美国社会,政治及社会参与程度逐渐提高。在捐助钱财及参与志愿活动上,初代拉美裔人的参与程度相对较高,和全体拉美裔人之间差距不大,而美国人这样做的比例更高。导致拉美裔移民比本土美国人社会及政治参与程度低的原因,不仅仅有种族上的,还有阶级上的。将上述六项关于政治及社会参与的变量合为一项作为因变量,将性别、年龄、是否拉美裔人、受教育水平和家庭收入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可得如下数据:注:表格中数据为非标准化系数,括号中为标准误差。性别及族裔编码为0和1,因变量政治及社会参与由上文六项数据合成,六项活动都不参与编码为0,全部参与编码为6。数据已加权。**在0.01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在0.05水平上显著相关受教育水平对政治及社会参与程度影响最大,受教育水平越高,政治及社会参与程度越高,因为教育为其提供了必要的知识基础。家庭年收入同样对参与程度有着显著影响,因为政治及社会参与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但经济水平带来的影响比受教育水平要小,且在家庭年收入10万美元及以上的家庭中,收入带来的影响不再显著。而拉美裔人这一身份对政治及社会参与程度并没有显著影响。可见,拉美裔人社会及政治参与水平不高,归根结底,是因为拉美裔人所处的社会阶级水平并不高。在上表所统计的名美国人中,拉美裔人占比为16.7%,但在学历为本科及以上的美国人中,拉美裔人占比仅为9.8%,在家庭年收入10万美元以上的美国人中,拉美裔人占比为9%。在受教育程度上,截至年,25岁以上的美国年轻人,32%有本科学历,而拉美裔人中,有本科学历的仅有16%,初代拉美裔移民受教育水平更低,有本科学历的仅为12%。图4美国人和拉美裔人受教育程度对比相应地,拉美裔人的家庭也相对贫穷,年,有13%的美国人处于贫困状态,而处于贫困状态的拉美裔人占到了拉美裔总人口的19%。这些拉美裔人很多从事当地人不愿从事的低端体力劳动,社会地位不高。可见,拉美裔人适应美国人的生活方式,学习美国人的语言,并不意味着他们在短时期内能够获得社会地位的提高,并且进行广泛的社会和政治参与。跨种族的婚姻同样是重要的同化进程。在跨种族婚姻中,拉美裔人和本土美国人无论是文化上还是社交上,都有了进一步的融合,同化的程度也会显著提高。拉美裔人与本土美国人的通婚率同样随着代际变迁在提升。18到35岁的第一代拉美裔移民中,仅有5%有跨种族的婚姻,而相同年龄的第二代移民,有36%配偶为非拉美裔人,这个数据在同年龄的第三代移民中达到了58%。跨种族通婚率随着代际更迭而升高,可见拉美裔人正在逐渐同化于美国人。选择移民到一个国家,本身就包含着对该国文化和政治的认同,而在同化的过程中,通过进一步熟悉东道主国家的文化,参与当地组织机构,与当地人社交乃至通婚,潜移默化中移民的国家认同会得到提升,原有的民族认同会逐渐弱化。但拥有对美国的国家认同并不意味着完全放弃对拉美裔的民族认同。年皮尤研究中心的调查数据显示,82%的拉美裔美国人为拉美裔和美国人两个身份同时感到自豪,只有14%的拉美裔美国人仅仅为身为拉美裔而自豪,2%的拉美裔美国人仅仅为身为美国人而自豪。由此可见拉美裔美国人身上同时存在着对拉美裔的民族认同和对美国的国家认同。随着代际变迁,拉美裔人对美国的国家认同逐渐加深。第一代移民中,认为自己是典型美国人的拉美裔人占比为36%,第二代移民中为63%,第三代及之后的拉美裔移民,认为自己是典型美国人的比例达到了73%。然而,随着拉美裔移民对美国的国家认同逐渐加深,对拉美裔这一民族身份的认同确实存在减弱的趋势。第一代拉美裔移民中,97%的移民将自己视为拉美裔美国人,而第三代移民中,只有77%的移民仍然将自己视为拉美裔美国人,剩余的23%第三代拉美裔人则仅仅将自己视为美国人。在第四代以及之后的拉美裔人中,只有50%仍然将自己视为拉美裔美国人。这意味着拉美裔人的身份认同逐渐从多元一体认同观转为强国家认同,弱民族认同。拉美裔人普遍对在美国发展有信心,愿意相信美国梦。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年,79%的拉美裔新移民表示如果再次移民还会来美国,年这一数据为70%。年,85%的拉美裔移民认为在美国有更好的机会,74%的拉美裔移民认为在美国养育孩子的条件更好,年这一数据不变。年,在全体美国人中,有62%相信美国梦,相信人们可以通过努力奋斗获得更好的生活,而拉美裔人中,有77%的人相信美国梦,意味着他们对这一重要美国价值观的认同。用赋分的方法,同样可以观察初代拉美裔人、全体拉美裔人和全体美国人在爱国程度、对美国人身份的重视程度等方面的差别。在“看到美国国旗感觉如何”这一问题中,有很不好(notgoodatall),还可以(slightlygood),比较好(moderatelygood),非常好(verygood)和极好(extremelygood)五个选项,分别赋予0、0.25、0.5、0.75和1分,缺失数据按比例折算,其它问题的赋分方式以此类推。在看到美国国旗的时候,39.1%的美国人感觉极好,而37%的拉美裔人感觉极好,两者差异不大。对于美国抱有热爱之情的,在全体美国人中占60.5%,在拉美裔人中占52.2%。尽管第一代拉美裔移民中对美国抱有热爱之情的仅占29.8%,但随着代际的变迁,拉美裔人对美国的认同程度逐渐上升。44.6%的美国人看重美国人这一身份,认为这对于他的身份认同极其重要,而39.9%的拉美裔人有着同样的看法。认为“这个国家的其他人与我联系紧密”,发生在其他美国人身上的事情会影响到自己的美国人占比为64.2%,而拉美裔人在这一项上略低于全体美国人,为51.6%,第一代拉美裔移民仅为22.8%。在对美国的热爱和美国人身份的重要程度上,拉美裔人整体上和美国人所差无几。但初代拉美裔人较少感觉到他们和其他美国人之间的联系,这与他们政治及社会参与程度较低有关,因为参与的机构较少,和社会中其他美国人的联系自然较弱,在这一方面的认同感相对更低。他们对这个国家有着向往,但却还没能完全融入。尽管如此,社会和政治参与程度随着代际变迁逐渐提升,融入感也逐渐升高,更多的第二代及以后的拉美裔人认为“发生在其他美国人身上的事和我有关”。由此可见,拉美裔美国人对美国的认同程度较高,且认同感随着代际变迁在提升。对美国社会拉美化的恐惧由来已久,而这种恐惧在特朗普执政时期清晰地显现出来,并转化为一系列对移民的排斥政策,例如修建美墨边境墙。年12月该墙已建成公里,花费亿美元。事实上,这种对拉美化的恐惧并不会变成现实。拉美裔移民到来的速度正在减缓,而六七十年代来到美国的拉美裔人的孙子孙女们,大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认为自己是典型的美国人。年美国全国选举研究的数据显示,拉美裔人对美国的热爱之情和本土美国人所差无几,他们甚至比本土美国人更加相信美国梦。在政策上对拉美裔移民加以排斥,恰恰是走向美国梦的反面,对移民的个人奋斗形成了阻碍。拉美裔移民普遍认为实现美国梦的难度很大,而现实也的确如此,他们整体仍然有着更高的贫困率和更低的学历,很多人从事建筑业、制造业等行业的体力劳动。低社会阶层阻碍了拉美裔的社会及政治参与,阻碍了他们的进一步同化。然而,随着代际更迭,拉美裔人的整体学历、社会及政治参与程度都有所提高。这意味着对于拉美裔移民,重要的是给他们机会以实现美国梦,实现阶级上的跨越和社会生活上的同化,让他们能够大规模进入存在一定门槛的组织机构,而非因为对移民的排斥而阻碍他们的同化。“19世纪的德国移民相当忠于他们的母语,以至于美国人都怀疑这些新来的永远都不会归化。后来的爱尔兰移民据说也太忠于某个外国教皇,不会拥护美国民主。”《纽约时报》华盛顿分社社长大卫·里昂哈特(DavidLeonhardt)在《拉美裔移民的美国梦》一文中写到。今天,这些来自德国和爱尔兰的移民早已同化于美国社会。“这些关于移民的担忧在美国历史中出现多次了,但从未被证实是真的,”华盛顿美国大学(AmericanUniversity)的历史学教授阿兰.M.克劳特(AlanM.Kraut)在接受大卫的采访时说。“归化不会立即发生,但关于拉丁移民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非常典型的模式,即在一两代的时间内融入美国社会。”(注释略)以文会友,以友辅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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